保定城隍庙里办过的学校

□毕冰宾

保定的城隍庙也曾经是一处“教育重镇”，以前这方面没有引起人们太多注意，是因为时间太久远的缘故。

确切地说，城隍庙的主体建筑和广场后来改为了市场、集市、游乐场所，再后来其大殿还成了和平电影院的大门厅，周围的建筑成了民居和商铺。城隍庙的西侧建筑是子母宫，场地比较宽敞，一直都是用来办学，前后有过各种学校，甚至还有过一所大专。

据《畿辅通志》载，城隍庙左右各建有二司神祠，东为保护地方之土地祠，西为保护生育之子母宫，其实挨着子母宫还有一座风神庙，祭祀自然保护神，但在各种记载中都用子母宫代表了。那座土地祠后来一直是民居院落，宽敞而雅致。上世纪六十年代，每次从市府后街与后卫街交叉口经过，我都能注意到把角那一片是高墙大院，地势也高，那时已经是市委招待所了，那就是子母宫和风神庙的旧址。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拆除城隍庙，整片都改建为古城宾馆，连城隍庙都被淡忘了，更少人能想到子母宫曾办过教育。

最早在子母宫办的学校应该是1906年创办的保定府官立中学堂，正是在清末兴办新学之时。当年只招收一个班，40多人，后来逐年扩大，有讲堂6所，宿舍46间，后部是操场。民国元年，该校改名为保定府官立中学校，监督改为校长，直到1928年周镐都担任校长，长达16年之久。1913年保定府官立中学校从子母宫迁往灵雨寺原直隶高等学堂故址，改名为直隶六中，校园大为改观，风景很美。1921年曹锟创办河北大学时在六中校园选址，六中就奉令迁入北关外直隶高师与医专的校址（现在河北大学沿长城大街一侧的校园部分）。1928年，因直隶改河北，该校又改称河北省立第六中学校，之后又改名为河北省立保定中学。

这所学校在现代中国出过不少名人，包括著名的作家、翻译家和报人许君远，北大教授，中国古文献学家、目录学家、版本学家、图书馆学教育家、敦煌学家王重民等。王重民还曾在保定的老河北大学中文系担任过系主任，回到当年河北大学成立前的直隶六中校园执教。理工科方面的名家就更多了，有中国早期地质学家谭锡畴、冶金专家王之玺、生物学家牛满江、现代考古学泰斗苏秉琦、著名药理学家宋振玉、中国近代天体物理学的奠基者程茂兰等。

保定府官立中学校搬走后，子母宫这片地方又成了颇有名气的直隶甲种工业学校发展起来的高级工业职业学校东校区的师生宿舍。1938年在这里成立了河北省立保定师范专科学校，招收高中毕业生，设文、理、工艺三个系，修业期三年。由于医学院和农学院停办了，这个师范专科学校就成了当时保定的“最高学府”，其规模不大，只有学生70多人，教师30多人。1947年，这个师范专科学校的学生要求改本校为师范学院，遭到有关方面拒绝，当年该校就迁往北京并入北平师范大学了。

有的书记载这所学校的校长是赵祖欣。赵祖欣，名祖欣，字少侯，他以赵少侯的名字出版了很多法国名著如《羊脂球》《项链》《伪君子》《海的沉默》以及《最后一课》等，尤其是他翻译的法国作家莫里哀的一系列小说最为著名。赵祖欣是著名的法国文学翻译家，去世前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法文编辑，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去世前还在出版翻译作品。赵祖欣曾在北京大学、中法大学和山东大学教授法语和文学，在山东大学期间与同在那里执教的老舍是好友，1935年与老舍等人同编《民报》副刊《避暑录话》，还曾与老舍合作写小说《天书代存》。至于他是河北省立师专创办时的校长还是迁往北平后的校长，没有具体记载，也有书记载另外两位校长是孙润如和段喆人。

1947年在河北师专并入北师大后空出来的校址上又成立了省立石门区联合中学，该校1948年迁北平。

另外还有两处校址标明是城隍庙，不清楚是否在子母宫还是城隍庙中路的建筑里，没有说明是子母宫，或许就是在主建筑里。一个是城隍庙公立第一高等小学（1908年），另一个是与保定府官立中学堂并存的清苑县官立中学堂（1909年——民国初年），这所学校的校址标明是城隍庙，而当时子母宫为保定府官立中学堂所占据，说明清苑这个中学是在城隍庙主建筑里，两所中学比肩并存，一所是府学，一所是县学。

子母宫这片地方解放后曾经是冀中导报社驻地，1949年成为河北日报社驻地，后河北日报迁出，成为保定地毯厂，再之后改为市委招待所，后又扩建为招待处，1978年更名为保定市人民政府招待处，1985年成为新建的古城宾馆。

解放后这里唯一的学校是1964年成立的市府后街小学，就在当时地毯厂的北面，应该是当年中学和大专的操场部分，校门开在后卫街上，但校名是市府后街小学。如今这所小学与另外几所学校并入了厚福盈小学，这里是总校，子母宫地盘上依然有学校的文脉在延续。厚福盈小学创办于1905年，比保定府官立中学堂还早了一年，距子母宫不远，只是隔着一座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