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武进｜停下脚步与自己相处一会儿——读汪曾祺《陪自己坐一会儿》

在《陪自己坐一会儿》（中国致公出版社2024年2月出版）这本书中，汪曾祺说：“静，是一种气质，也是一种修养。”“静，不是一味地孤寂，不闻世事。”现代社会的快节奏、高压力，谁不觉得累？常常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会“闹中取静”，忙中偷闲，坐下来，泡壶茶，看会儿书，歇一会儿，把自己受伤的心拿出来“缝缝补补”一番，然后再准备去迎战这世俗的庸常。

此书是汪曾祺的散文集，也是他留给年轻人的“反内耗指南”。全书精选其各时期的代表作，关乎他“自报家门”式的个人成长经历，也关乎他对世间万物“宽一点”的包容与喜爱，更关乎精神上“如云如水，水流云在”的格调与气质。汪曾祺说，世界是喧闹的，唯一的办法是闹中取静，坐下来歇一会儿吧，在时间的罅隙中找到喘息。

“我的脸上若有从童年带来的红色，它的来源是那座花园。”在《花园》一文中，汪曾祺写了童年记忆里家中花园的景物以及拥有的快乐。“空心的老桑树倒了，葡萄架塌了，我的周围越来越黑了……忽然一转身，墙角两个碧绿的东西在发光！哦，那是我常看见的老猫。老猫又生了一群小猫了……”虽然惋惜、遗憾与伤心悄然而来，但老猫生下了小猫，让人感受到了生命的不息与活力：生活中难免会遇到挫折，但不能轻言放弃，要永远保持一颗乐观向上的心，相信快乐的日子终会来临。

汪曾祺的父亲是个多才多艺、热爱生活的孩子王，汪曾祺当了父亲后也一直保持着一颗童心。在农村时，他用汉语拼音给刚会拼音的儿子回信，对儿子的恋爱了解但不干涉，乐意听儿子、孙女喊他“老头子”……从父亲身上继承来的“没大没小”在他身上延续。

汪曾祺谈到他和30多个工人住在一屋，他们吵吵闹闹，他依旧能做到心如止水，照样看书、写文章。他家的一对旧沙发有几十年了，“我天天早上泡一杯茶，坐在沙发里，坐一个多小时。”他说，虽是坐着，然而浮想联翩，一些故人往事、一些声音、一些颜色、一些语言、一些细节会逐渐在他的眼前清楚起来、生动起来……想得成熟了，就能落笔写出一点东西，他的一些小说散文常得之于清晨静坐中。

四方食事既关乎“食物”本身，又因种种机缘成为人们情感上的羁绊，譬如乡愁。对于汪曾祺来说，下雪时要喝的一碗咸菜汤、招待客人时端上的一碗炒米都是孩提时关于家的味觉记忆。但他在描述食物本身之外更多地表达的是一种怀念、一种追忆——当我们吃到某样东西，会想起当时一起吃这个东西的某个人，这就是食物传递出的情怀。

“只要不知不觉地放慢脚步，甚至可以停下来，陪自己坐一会儿、相处一会儿，生活的重压、柴米油盐、委屈烦恼，就会冲淡一些，精神也就很不一样了。”书中类似的文字读来如甘甜雨露浇灌心田，让人对生活产生满满的爱。新的一年开始了，新的忙碌也开启了，焦虑、烦躁等各种不好的情绪依然会有，翻开此书吧，喝杯清茶，好好读读：人生很长，慢慢走，累了就陪自己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