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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人间烟火处

来源:保定晚报作者:时间:2024-09-08 20:20

▢许立群

小时候我和爷爷奶奶一起在农村生活。那时候农村做饭、做菜都用砖灶和大铁锅,家里外间屋的东西两侧分别有三个灶台,东边的屋一般是老人住,有两个灶台,西边的灶台只有一个,都是炒菜做饭用的。那时门旮旯后一般都有点柴禾,是留着做饭用的,有时用多了还要往屋里弄棒子秸、麦秸秆、棒子芯、草、树叶等燃料。

麦秸秆是用铡刀铡下麦头剩下的部分,滑秸是麦头碾压脱粒后的部分秸秆,因其比较光滑,人们就叫它滑秸。将麦秸秆和滑秸用杈挑起来堆成大圆柱的样子,高约两米,顶上再抹一层薄泥,形状就像一个大蘑菇,取用时要绕着圈地撕滑秸,有时撕得不匀称了滑秸垛就会倒了。棒子秸是秋天收获玉米后的秸秆,从地里拉回家,一排排地靠在墙边晾干,有时候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就是钻进棒子秸与墙角的缝隙中。有时候家里的柴禾不够烧,我们夏天就去地里打些草,冬天耧点枯草和树叶。

小时候,奶奶经常让我帮她烧火,我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往灶台里添柴,忙得不亦乐乎,小脸被火光照得通红也熏得发黑。烧火我最爱烧青草,青草燃烧时散发出的淡淡草香味让我感到特别舒爽,其次,我也爱烧树叶,树叶燃烧时的清香味令人陶醉。

有时烧玉米芯或者硬秆的柴禾,等到不再添柴没有火苗时,我会偷偷地在未燃尽的灶灰里面埋上一两块白薯或者土豆,过上一小时后从灰里扒拉出来,那香飘飘的味道馋得人直流口水。我急忙用手倒腾着剥去外皮,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满口生香,仿佛是人间最好的美食。

1980年,我随父母搬到了县城,家里开始用蜂窝煤炉子做饭。炉子外面是铸铁的,里面有一个高约35公分的耐火砖圆桶,底下是炉箅子、封门和炉腿,上面比底下略大的是炉盘,炉盘有两个铸铁的宽圆环和一个炉盖组成,底下还有一个封火用的火盖,炉子上方侧面还有一个风门和烟道。每天做饭时打开封门,清理炉渣,把炉盘打开,关上风门,放上炉架就开始做饭了。每天大约有6块左右蜂窝煤就能满足生活需要,冬天就要多烧一点。那时候买蜂窝煤需要煤票,而且要去城里水塔胡同的煤场自己拉。那时候我和弟弟每季都要在星期天去排队拉蜂窝煤,一吨蜂窝煤大概有650块,一小拉车最多装1000块,这是我多年以前记忆中的数字。把煤拉到家里再搬进简易的小煤棚,就算完成任务了。

小时候那种用灶灰烤白薯和土豆的做法已经渐行渐远,但我总是心有不甘,有时候试着在封火的时候偷偷在炉盘上或者在炉盘和火盖之间靠边的地方放上一两块白薯或土豆,但烤出来总是不如埋在灶灰里的好吃。我傻傻地望着蜂窝煤烟筒里飘出的一股股带有硫磺味的青烟发呆,算是对童年的一种回忆吧。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液化气炉开始进入人们的生活,由于操作简便、燃烧迅速、干净卫生而逐渐取代了蜂窝煤炉。液化气灶的开关一打开,蓝色火苗便不断地跳跃,煎炒烹炸片刻完成,油烟就会随着换气扇排到屋外。煤气用完了,自己带钢瓶去液化气售点灌,再后来打个电话就会有人把液化气送上家门。二十一世纪初,楼房里逐渐接上了天然气,再也不用楼上楼下地扛液化气罐了,只要买了气输入卡里,往家里的天然气表上一插就可以了。后来更换了智能燃气表,只要扫一下码,确认购买金额就可以网上购气了,瞬间完成。厨房里的抽油烟设备也变成了抽油烟机,甚至是集厨灶、抽油烟一体的集成灶,厨房也变得越来越干净了。

随着人们生活的不断改善,厨房里的电冰箱、电烤箱、微波炉、电饭锅、电压力锅、空气炸锅、榨汁机、电饼铛等电子厨具越来越多,可以制作出的可口食品也越来越多,人们的口味不断得到满足。前几日,我就用电烤箱烤了几块白薯和土豆,吃起来虽够香甜,但心里却仍是对过去的一种怀念。

时间悄悄从身边流逝,记忆伴着岁月慢慢淡忘,但只要听见案板上的砰砰声,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听见铲子在铁锅里翻腾的碰撞声,看见蓝色的火焰在锅底燃烧,闻到室内弥散的饭香菜香,你就会体悟到“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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