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春天

▢马跃峰

立冬节前，在我的坚持下，母亲终于答应来城里和我们一起小住。可她搬来后一直觉得闷得慌，又无事可做。因为邻居们都是上班族，彼此也不熟悉，她只好整天闲坐在家。我猜母亲是习惯了地里的劳作，总愿意鼓捣点农活，在这里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在阳台上养了20多盆花草，都是易活好养的品种，只为在冬天看着有点生机，哪怕是全绿的草。为了照顾好它们，我还在阳台上增加了几片暖气片。我自得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听着窗外寒风呼啸，感受室内温暖如春，花儿竞相开放，草儿蓬勃生长，一派生机盎然。

我不禁想到要把花们交给母亲打理，反正没有名贵的花卉，还能让她打发无聊的时间。再说，没事了在阳台上看看外边的风景、晒晒太阳也好。

结果一天母亲着急地对我说：“你看一下，那盆花是不是不用怎么浇水，我看够呛了。”我过去一看，哑然失笑。原来她说的是仙人球，只见它根部的沙质土壤挺潮湿，仔细观察好像上边的刺变黄了，整体和原来都不一样了。我用镊子动了动它，发现底下已经烂了。都怪我没告诉她，有些花草一两个月浇一次水就行了。娘浇水勤，结果把它浇死了。岳母就住在小区前排，平时爱花，更懂得养花的诀窍，比如她嫁接的蟹爪兰总是掐着时间，等过新年时才让它开得最繁盛。去年我养的一盆蝴蝶兰只剩一棵且仅有两片叶子时送给她养，竟然奇迹般一天天好转，最后还开出了美丽的花。我干脆怂恿母亲跟着岳母学，就这样慢慢的，阳台还真成了母亲劳作的阵地。

前段时间，原来扔在楼下小房准备当破烂卖的三个大泡沫箱子被母亲弄到阳台上来，每个里面装上土，分别撒上了菠菜和香菜籽，种上了韭菜。阳台的窗台上也摆了几个盘子，里面放了泥土，栽上了包好皮的蒜瓣。母亲知道我们不习惯农家肥的气味，也不知从哪儿找了些无味的有机肥。

几天前我在下班路上忘了买大葱，本打算做葱炒鸡蛋的。母亲说别出去了，从阳台上剪了把蒜苗炒了鸡蛋，妻子和孩子都说好吃，母亲显出羞赧又很有成就感的样子。我笑了笑说，看来过段时间就能吃上韭菜了。

就这样花没再少，菜却扩大了地盘。泡沫箱最近又多了几个，母亲说都种上了适应的蔬菜，吃不完可以分给邻居们一些。邻居偶然来串门，母亲一时兴起也会邀请她们去参观，见大家称赞，她干起活来就更起劲了，不断“扩大再生产”，甚至还曾经去别人家手把手教他们在阳台上种菜。一时间，她成了众人口中的“种菜专家”。

昨天闲来无事转到阳台，我看着摆放满当、生长旺盛的花花草草，俨然有几分春天的模样。

联想到近期邻居们彼此间点头微笑打招呼串门的多了，偶尔还能收到她们种的一些“阳台蔬菜”，母亲的心情越来越舒畅，感觉像被春风轻拂，和煦而温暖。

“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在阳台上母亲努力营造的百花园里，花草既然不够多，那就让韭菜、蒜苗、菠菜等也来凑个数吧。在寒冷的季节，它们一起轮番上场，共同创造出独属于阳台的“万紫千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