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条是冬日餐桌的灵魂

▢王国梁

北方冬天的餐桌万万是少不了粉条的。有了粉条的助攻，再寡淡的餐桌也会多出几分丰腴的滋味。粉条的作用赛过鱼肉，妙不可言。

粉条有红薯粉和土豆粉，我的家乡大都是红薯粉。红薯变成粉条是红薯最成功的一次华丽蜕变。红薯吃法很多，无论是蒸、煮、烤或者做粥，吃着吃着就有些腻了，而把红薯做成粉条后却百吃不厌。记得小时候，大人们都是手工做粉条。每当看到家家户户院子里晾晒出长长的粉条，我就会觉得冬天那么值得期待，甚至觉得那些悬垂的粉条也有了瀑布的风姿和气势。

粉条柔韧爽滑，筋道耐嚼。挑起一筷子粉条，“吸溜”一声送入嘴，舌尖被那种弹滑润泽之感触动，味蕾瞬间兴奋起来。吃粉条无法做到文雅，必定要“吸溜”有声才算吃得够味。

粉条之所以能够呈现出美味，并非因为其本味在起作用，而在于跟它一起炖煮的食物。家乡的大炖菜融汇了猪肉、白菜、豆腐等食材，最后放入粉条。粉条饱吸了炖菜中浓稠的汤汁，把最醇香的味道粘附于身，入口奇香无比。大炖菜的精华都在汤汁里，而里面的肉片、白菜、豆腐之类的吸附能力不如粉条。粉条有粘糯的属性，能够把一道菜最精华的部分吸收过来。

人们之所以爱粉条还在于它“百搭”的特性。无论跟什么菜在一起煮，粉条都善于隐藏自我，而把一道菜最美的味道呈现出来。比如炖鸡块，发现汤汁足够多了就用粉条收一下，那么粉条的味道就是炖鸡块的味道。再比如炖牛肉，加入了粉条，粉条就是炖牛肉的味道。粉条的本味是清淡的，所以能融合更多的味道，有“成就别人”的良好品性。

记得小时候，每次吃大炖菜，我们兄妹三人就撒了欢了。一盆热气腾腾的大炖菜端上餐桌，母亲起身，伸长胳膊，挑起一筷子粉条，招呼一声：“老三，来，给你的！”我把碗伸过去，接过粉条，美美地享用。我喜欢那种比较宽的粉条，吃起来足够过瘾。“老二，老大，把碗伸过来，都有份！”母亲继续给我们挑粉条。一家人热火朝天地吃着，任凭窗外天寒地冻，朔风呼啸。粉条带给我们的美味和暖意是浓浓的，多年来一直在我的舌尖萦绕。如今我依旧喜欢吃粉条，我吃的是美味，也是记忆，是情怀。

上次回家乡，在街上看到很多邻居成捆成捆地往家带粉条，我不觉笑了。冬天的餐桌有了粉条这样的灵魂食材，何愁不丰美？长长的粉条让人觉得冬天如此美好，生活如此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