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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画

来源:保定晚报作者:时间:2025-01-24 12:39

□贺东杰

进入腊月,年味渐浓,说到过年就不得不提起对联、福字、压岁钱、年画等中国传统过年的象征符号,如今别的东西还好,只是年画已日渐式微了。

年画就是过年时张贴悬挂的用以装饰环境、祝福新年的吉祥喜庆的中国装饰画,在诸多新年符号中民俗特征明显且年味十足,是中国特有的一种绘画体裁,其渊源可以上推至秦汉或更早的驱鬼、辟邪之类的守护神门画。在科技尚不发达的古代,人们借此寄托趋吉避凶、平安顺遂的愿望。年画名称有一个不断演变的过程,宋代称“纸画”,明代为“画贴”,清代称“画片”“画张”“卫画”,直至光绪年间方才定名“年画”,也就是只有过年时才买卖才张贴的画。

我小时候年画非常流行,家家户户必不可少,新华书店是销售主阵地,书店门前那宽宽的台阶就是专门为卖年画留的,墙上挂满年画,地上摆满年画。那时的画面内容多是样板戏、伟大祖国建设成就等,我就是从年画上认识了李铁梅、李玉和、杨子荣等人物,熟知了《林海雪原》《红灯记》《杜鹃山》等故事。等我再大些,传统年画内容更多,也不再只有书店一家卖。

进入腊月,县城西大街和邻近的几条小街上摆满了年画摊。那时候我喜欢一家家看过去,满眼都是大红大绿,明快亮丽,未曾走近便感觉到了热闹喜气。每个摊位前都热闹至极,围着许多人,一来看画,二来听唱。卖画的大多伶牙俐齿,手里拿着不同的画,嘴里唱着不同的词,一家赛一家卖力地招徕顾客。可惜时光久远,那时年纪又小,那些唱词没记住多少,只是记得零星几句,“画儿又鲜亮纸儿又白,才打武强趸喽来。来回磨喽两脚泡,不知道能卖不能卖。揭着,揭着”。这个“揭着”意思是画都在地上摞着,卖时得一张张揭起来,“揭着”就是你快买走的意思。

我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在每一个摊位前流连忘返,一张张年画看过去,哪张都不愿放过。这一张门神威武,秦琼尉迟恭持锏执鞭,怒目而立;那一张老寿星笑容可掬,拄杖站立,鹤鹿围绕;这个摊上的胖娃娃怀抱大鱼惹人喜爱,这是经典的连年有余;那个摊上的粗看是三个娃娃头脚相连围成圆圈,仔细看却是6个俯仰不同的娃娃,构思巧妙,令人称奇,这就是有名的“六子争头”。你有麻姑献寿,我有天官赐福。再看还有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武松打虎、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大闹天宫、桃园三结义、三英战吕布、金陵十二钗、苍鹰骏马图、老鼠嫁女图等。还有许多戏出年画,一张画分成多个小格子,把一出戏浓缩在经典的画面和简洁的文字里,杨家将、群英会、盗仙草、宝莲灯等。小的如灶君像仅有尺许,大的中堂画高可四五尺,既有单张画也有四条屏、八扇屏。

一趟街看下来大饱眼福,直看得眼花缭乱,满心艳羡,恨不得哪张都买回家去。可掂掂手里那攥出汗的毛儿八分,心想听唱不花钱、看画不花钱、逛热闹不花钱,为何不多看会儿呢?就又继续一路看下去了,从早上出来直转到快散集了才选中三两张。看着卖年画的麻利地一卷、用报纸条一裹、用皮筋一套,然后交到我手里,心里才踏实下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回到家,仔细放好,要等到大年三十才贴,这其间不知要打开多少回,看了又看。

盼啊盼啊,终于盼到大年三十,不用大人吩咐,赶紧先打糨子贴对联,随后就是贴年画。挂好中堂画,在墙上选好位置,把心仪的年画贴上。红红的对联,绚丽的年画,顿时感觉老屋虽旧可气象一新,那一团喜庆之气洋溢而出。连年有余吉祥喜庆,六子争头妙趣横生,历史故事引人入胜,风光奇景令人神往……白天看不够,晚上躺在炕上也要盯着那熟悉的画面看了又看,把那熟知的文字念了一遍又一遍,至今那些经典画面仿佛仍在眼前。

年画上满是人们最朴素的愿望:安居乐业,生活富足,风调雨顺,生意兴隆,健康长寿,子孙满堂……画中人都充满了盈盈的笑意,小孩子健康可爱,老人慈祥硬朗,人人都有新衣裳,房屋宽敞明亮,器物完好无缺,处处洋溢着生活的富足与吉祥。观之感觉自己也脚步轻盈,心神舒泰,感觉这就是年了。

年画集结了天下的喜庆,契合了过年的欢快热烈,呈现了节日的明艳亮丽,把年把时光装扮起来,使那时的我对未来充满了无限向往与期待。

我年长之后对年画有了更多的了解,它有门神、吉庆、风情、戏出、符像、杂画等几大类别,堪称民间社会生活百科全书。尽管不同地区的年画有着不同的格调与魅力,但都少不了年节装饰所需的色调与气氛。

我也知道了传统年画多是木版水印,全国有多个著名产地,天津杨柳青、苏州桃花坞、山东杨家埠最有名,咱这一带多是武强年画、杨柳青年画。其实我们这代人记忆里的年画大多是机器印刷的平版胶印纸画,传统的木版年画已经少有人亲见了,我遇到的木版年画也只有灶王爷、门神等寥寥几种了。

年画一直兴盛到上世纪末,随着时代的变迁,年画如同挂历一样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光,过年贴年画的民俗也离我们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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