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买鱼

□刘逸仙

小时候过年，餐桌上一定要有一条红烧鱼，寓意年年有余。所以，置办年货时鱼一定不能少。

物质匮乏年月，鱼凭票供应。一大早，供销社门前就排起了长队。年轻的女售货员用钢钎把一条条冻鱼撬开，动作娴熟，几乎伤不到鱼。人们提着自家编织的柳条篮子来买鱼，既便携又环保。

人们大都比较中意鲤鱼，想到“鲤鱼跳龙门”，就让人来精神。当时，若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或者中专，分配了工作，走出了农村，那就真的是跳了龙门，所以人们都希望买到鲤鱼。

供销社的鱼是分期供应的，也有断供的时候。记得有一年春节，到了腊月二十九仍有几户人家没买到鱼，急得团团转。在人们的意识里，过年餐桌上若是没有鱼，心里就像多了一道坎。这时，会做木工的老宋爷说：“要不然我用木头给大伙做几条鱼，大年三十摆上桌，也叫年年有余。”

正当人们手足无措时，赶上在天津北塘工作的鲁大叔回家过年。他知道家乡鱼很难买，临行前特意多买了几条带回来。到家后，听说有几户人家果真没能买到过年吃的鱼，他便毫不犹豫地把鱼分给大伙。在当时这可是不小的人情，是至善至亲之举。人们过意不去，纷纷回赠自家的特色食物。那个年，家家过得快乐而圆满。

现在过年再没有人因买不到鱼而发愁了，然而，我经常怀念小时候排队买鱼的情景。那种热闹，那种单纯，那种提着鱼回家的高兴劲，那种如沐春风的邻里情，至今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