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观日出

▢贾斌

今年的正月初六正值立春。早上6点，天一亮，我便起身驱车到老龙头海边看日出。天上一枚弯月仍存，路上的冰雪尚未消融，沿街商铺的灯笼和地上的炮屑依然让人感到节日的喜庆气氛。

清晨的气温低至零下15摄氏度，但寒流挡不住人们的脚步。当我到达海边时，已有百余人在等待观日出，摄影爱好者架起了“长枪短炮”，准备记录精彩瞬间。年轻的情侣牵着手散步，不时望向远处天边。还有人举着手机直播，大概是向远方的亲友介绍即将出现的壮丽景象吧。

大海退潮后在滩涂上留下了厚厚的冰层，一层一层的海水不断涌向沙滩，水岸连接处形成了大片的“海盐冰沙”。阵阵清冽的海风吹来，我急忙向下压了压帽子，裹紧了羽绒服，环视左右，每个人都紧盯东方，期待着日出。

天空渐渐亮起来了，海天相接的地方露出了橙黄色，有大朵的云层像是要挡着太阳升起来似的，我真怕它们影响自己观看期待已久的海上日出。

我曾多次看过日出，在满城陵山，在塞北草原，在写字楼上，在乡村旷野，在主播的直播间里，但在海边看日出还是第一次，期盼着能看到巴金先生笔下“很伟大的奇观”。

突然有人高喊，太阳要出来啦——只见在霞光最集中的地方，太阳透过云层露出了红彤彤的一点点。我急忙拿起手机，一边观赏一边拍摄。片刻的工夫，太阳已从海平线上跳出了一半，天边的橙黄色也越来越深，不断扩散。半圆一点点变大、变黄、升高，在朦胧之中变成清晰的大半个圆，直至成为火球冲破厚厚的云层，光辉四射，铺满了天空与海面。

这一过程大约用了八九分钟，人们不断赞美着、拍摄着，每个人都兴奋不已，似乎忘记了寒冷，和着海风与浪花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此时，我的内心平静了许多，没有了等待日出时的焦急与忐忑，充满了温暖与兴奋。经历了天色由暗转明，目睹了太阳从无到有，此时此刻，天上一个太阳，水中一个太阳，一切显得那么美好，不远处的船舶、起重机染上了一层红晕，时而有三两只海鸥飞过天际，划出一道流动的剪影。

相较于其他地方的日出，海上日出的过程更加令人震撼，比山上的日出更加和缓，比草原上的日出更加明艳，比城市和乡村的日出更加完整，当冉冉的红日喷薄而出，我真切地被那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深深打动。

在朝阳的映照下，西南方的老龙头仿佛一条巨龙引颈入海，这座军事要塞历经600年沧桑，昂首迎接每一天的朝阳，也看过无数来来往往的游人。

站在我旁边的是几位来自北京的游客，他们在过年期间来河北旅游，特意选择立春这天来欣赏海上日出，就是为了迎接春天的第一缕阳光，讨个好彩头。

立春是一年的开始，日出是一天的开端，当一年之计遇到一日之计，万象皆美好。东风扑面而来，一切都是崭新的模样，蕴藏着无限的希望与绚烂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