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上的“保定元素”

▢浩渺

我不记得是从哪一天喜欢上拣石头的，石头那么多，拣就是了，满山满河套的石头还不都是任你拣的么？

可拣一块真正好的石头却是不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好”字，标准却又不同，这和人的阅历、审美有关，而且，石头的形态、图案也一定和你熟知的某位人物或一段故事有关。你一定是先有了知识储备，然后才会对这石头说：你呀，原来在这里，真让我好找啊！

有一次，我在满城西部的山坳里拣到了一块，初看没有什么，定睛看时吓了一跳，原来正是满城汉墓鼎鼎大名的长信宫灯执灯女呀！她天然生成在一块红片石上，类同于高浮雕。这西汉宫女是个美人，头微微前倾，鼻梁高耸，小嘴嘟努着，乖巧堪怜。她身着宽衣大袖，身段如水。明明是石质，怎么就如水了？这正是其妙处所在，大自然鬼斧神工，连这宫女衣袂的丝缕纹路、饰品颜色都表现了出来，是一件小写意的妙品，把长信宫女执灯的情态完全表现了出来。我请一位工艺大师做了一个香椿木带山形花纹的底座，长信宫女就活了，站了起来，几乎要破石而出！正巧那一年我正编纂《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河北满城》一书，就把她请进了书里，立时觉得这本书就增添了不少分量。

又有一块石，初看时恰似灵芝，细看则不似，就感觉它像本地的一处景观——神星石也。神星石当地亦称“星星石”，在满城区神星村，相传为上天所落陨石。清代纪晓岚在他著名的《阅微草堂笔记》中记述此石，“上哆下敛，如云朵之出地，险峻无路”。依此文判定，这块便是“神星石”了，或者说传说中的神星石就该是这个样子。你看它，小虽小，可情态酷似，下部收束着，谓之“敛”；上部扩张着，谓之“哆”。整块石蜿蜒曲折，古意盎然，更兼峰顶倾斜险峻，如插云天，山岚云气将其笼罩，此谓“云朵之出地”。如此说来，称之“神星石”自然不虚了。

玩石就是这样，往往并非分毫不差，而是在于藏者的想象。玩石的感觉大多不是工笔画，而多是写意画，甚至是大写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