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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胜盼|我们终将与孤独和解——读刘亮程《在荒野》

来源:保定晚报作者:胡胜盼时间:2024-06-11 08:12

作家蒋子丹说:“刘亮程散文中透出的那种从容优雅的自信,是多少现代人熬长了黑夜搔短了白头也找不回来的大才华。”翻读刘亮程散文集《在荒野》,始信此言不虚。

荒野之上,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能在作者的精神世界里延伸出对自然、村庄和故土的哲思。《在荒野》收录了刘亮程近40篇经典散文,如《一个人的村庄》《寒风吹彻》《今生今世的证据》《黄沙梁》等,展现了作者的文采和思想。书中散文是刘亮程日常生活与生存观念调和交融的结晶,凝结着作者自身的家园意识和万物共生共感的生态整体观。

荒野之美是一种原生之美,荒野在地理上远离人类生存之所,就像是一扇巨大的“门”,永远不会完全向人类敞开。刘亮程怀揣着敬畏之心走进荒野去体验自然,试图敲开紧闭的荒野之门,试图去发现自然的神性,展现自然的强大力量,以求得建立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村庄四周是无垠的荒野,尽头是另外的村庄和荒野。人的去处大都在人一生里,人咋走也还没走出这一辈子。”在作者的文字中,荒野不仅仅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一种精神象征,代表着对生命坚韧不拔的态度和对自然深切的爱。

刘亮程文学世界里所有的生命形式都与大自然保持一种既定的关系,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他认为,“我从草木身上得到的只是一些人的道理,并不是草木的道理。我自以为弄懂了它们,其实我弄懂了我自己。我不懂它们。”因此,他笔下的狗和驴、树上的鸟、忙碌的蚂蚁、荒野里的虫子和忽然盛开的花都有了开口说话的权利。在《逃跑的马》里他说,“马老得走不动时,或许才会明白世上的许多事情,才会知道世上许多路该如何去走。马无法把一生的经验传授给另一匹马。那些年轻的、活蹦乱跳的儿马,从来不懂得恭恭敬敬向一匹老马请教。它们有的是精力和时间去走错路,老马不也是这样走到老的吗?”这些寓言和象征手法的运用渗透着作者对生命本体层面的思考与探求。

在刘亮程的心里始终有一个落叶归根的情结,认为故乡是人们心灵的最后归宿。《住多久才算是家》一文中的一段自白很贴切地表达了作者的心声:“一直庆幸自己没有离开这个村庄,没有把时间和精力白白耗费在另一片土地上;在我年轻的时候、年壮的时候曾有许多诱惑让我险些远走他乡,但我留住了自己,我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是没让自己从这片天空下消失。”外面的风景再美都不及故乡的一把尘土,即便时过境迁,万物变幻,他仍然不忘那片故土、那个村庄,即便那里变得荒凉不堪,他的心里仍有一颗种子正在复苏,正在萌芽。

《在荒野》里,作者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荒野的广袤与神秘。然而在他的笔下,荒野并非仅仅是一片荒凉的土地,而是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世界。正因为如此,你既会在《走着走着剩下我一个人》里听到:“我知道迟早我会走进那片彻底的黑暗里。它是我一个人的漫漫长夜,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降临。我不会在那样的黑暗中,再迎来光明。太阳永远地照耀到别处。”也会在《荒野从没埋掉一个人》中参悟到:“荒野从没埋掉一个人,人全走掉了。一些人在远去的路上,一些人在回来的路上。”的确,“心地才是最远的荒地,很少有人一辈子种好它。”不过,“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早晨,时候到了人会自己醒来。”所以,即便是荒地,只要静下心去触摸孤独、聆听万物、安顿心灵,用心灵去谛听美的回响,我们终将会与孤独和解。

刘亮程处处在解释生活、揭示生活,将他对生活的理解进行美学意义上的哲学表达。《在荒野》里藏着一把解读孤独的钥匙,而这把钥匙便是刘亮程提供给我们的一个有关乡村的哲学命题:“美学之为美学,最主要的就在于它思考与探索一种理想的生存状态。”品读刘亮程的文字,我们收获到的是一种宁静的和谐,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充满一种来自大自然的智慧,一种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学会保持谦和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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