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保定晚报作者:时间:2024-12-13 09:02
□刘逸仙
记忆中,儿时漫长冬夜里总亮着一盏小油灯,流逝的时光也成为一道风景。
小油灯像个小葫芦,里面装满了油,厚厚的瓶盖中间有根白棉绳灯芯。为了省油,母亲总是将灯芯露出一点点,划一根火柴点燃,如豆的灯光就会浮起一圈红晕。
母亲常在灯下做针线活,有时我也在灯下写作业。这时,母亲就会把灯芯挑上来,剪去烧焦的部分,顿时屋里就明亮了许多。父亲靠在被摞上讲他那些从岁月里捡来的故事,还时常出个谜语让我们猜,比如“咕噜咕噜,拴住跑了,解开立住”——是碌碡;“一颗豆,装满屋”——是油灯……
5岁的妹妹常来捣乱,母亲就给她一小块碎布、一根针、一条线,让她戴上填充过的顶针,把那块碎布随意缝个什么。妹妹不会缝,母亲说:“你学着缝吧,女孩家必须学会做针线,你缝个小鸟也好,小老鼠也行,缝不成,纳成个疙瘩也别怕。从小纳个鼠疙瘩,长大绣个凤牡丹。”妹妹学着母亲的样子,把小脑袋弯在小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纳疙瘩”。小油灯把母亲和妹妹的影子投在白白的粉墙上,母亲圆圆的发髻,妹妹的小辫还有几缕毛茸茸的头发覆在纤细的脖颈上。刚学会走路的弟弟蹦着、跳着、笑着,在墙上捕捉母亲和妹妹的影子。
从小就勤快的姐姐总是把炉火烧得旺旺的,虽然姐姐当时只有10岁多点,已经学会了很多屋里屋外的活计。母亲常拿姐姐和我作比较,说她是勤劳的小蜜蜂,说我就是一条懒虫。
持灯上晚自习的记忆也很深刻。我把小油灯放在冰冷的用砖砌成的课桌上,冻僵的手不时伸向如豆的灯火。老师来回走动的身影显得十分高大。下课后,我把油灯护在胸前,防止被风吹灭,街巷里多了一排行走的“星星”。
我升入初中那年村里通了电,从此告别了煤油灯。
岁月不居,流光飞逝。偶一回眸,那一豆灯火似幻似真,总在眼前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