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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炉杂忆

来源:保定晚报作者:时间:2025-02-15 11:03

▢陈鑫

我总是回想起小时候家里那只煤炉。

那只煤炉猫在老宅的廊檐底下,有时也拎到厨房的某个角落。炉子外边已经熏得黢黑,铝皮炊子里咕嘟咕嘟烧着水。姥姥不时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走过去,拎起炊子瞅一眼炉膛,或是俯下身拨弄一下炉门。

炊子可以轮换着休息,炉子休息不了,对于全家来说,它太重要了,烧水,做饭,须臾都离不开。有的时候,即便不烧水不做饭,炉子上也会坐着一口钢精锅,煮五香花生,作为冬日里老少咸宜的零嘴。蒸馒头时,和好面的面盆还要放到煤炉旁边醒发。

烧尽的蜂窝煤要及时换掉,炉膛最下面的烧得最干净,用火剪子依次夹出,剔除下面那块,其他的原样放回,再添上一块新煤饼。蜂窝煤摆放有讲究,煤眼要全部对上,火才烧得热烈。换下来的煤饼也不丢,码在一旁的簸箕里留着另有他用,地面脏了,撒上废煤渣,清理起来就容易多了。

赶上雪天,大人们顶着一身风雪回到家里,湿了的鞋子手套和小孩的尿褯子一起摆在炉子四周烘干,炊子上,锅盖上,炉壁上,就像插花一样。我们小孩子在放学路上肯定是要玩雪的,总是拣雪深的地方下脚,鞋壳篓里多半也是湿漉漉的。父母一边嗔怒责备,一边忙前忙后,又是换鞋袜,又是烘湿鞋,生怕着凉感冒。孩子虽然挨了顿熊,可心里却像被谁塞了个小煤炉,暖和着呢。

快到过年那几天,煤炉拎进屋子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烤火,其乐融融,这是一年中最闲适的时候。我喜欢对着炉子,摊开双手,学着电视剧里大侠练绝世武功,炉火的热情从掌心一路涌入心头,很快浑身就暖起来了。母亲和姨娘们织着毛衣,张家长李家短,天南海北地闲聊。家里的猫狗也知道这里暖和,跑过来偎着人的脚边美美地打盹。

煤炉除了承担全家一冬的温暖,私下里也被我们赋予了额外的功能。

烤粉丝是个技术活,离火太近或是放得稍久很容易烤煳,必须把握时机,眼疾手快。等到粉丝变粗,膨胀得恰到好处,立即拿起来吹吹,掰下一截放进嘴里,咂巴咂巴,似乎真能品出一丝爆米花的味道。就这样边烤边吃,几根粉丝便能消遣小半日时光。

烤红薯也很受欢迎,火剪子叉开往炉沿上一放就是现成的简易烤架,摆上红薯开始烘烤,隔几分钟翻转一下,使之受热均匀。耐心等待半个钟头左右,热乎乎,甜滋滋,就可以大快朵颐了,因为猴急被烫到嘴是常有的事。我们也尝试过其他食材,现在想来,这不就是“围炉煮茶”的雏形吗?

如今很难见到煤炉的身影,人们对温暖的向往以各种形式不断传承并更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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