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冬天

□刘逸仙

冬天虽冷，但总有早起的人村前村后地转。他们喜欢背着粪筐，虽然不一定总能拾到粪，但他们觉得这样才更像农民。

地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清晰地留下了人和动物的足迹。喜鹊似乎不怕冷，它们总是立在高高的枝头，嬉戏一阵，忽然一扑棱翅膀，喳喳叫着飞向远方。

家庭主妇们把香甜的红薯玉米粥端上桌。“闲时吃稀，忙时吃干”，家家如此，没人笑话谁，也没人攀比谁，日子虽清苦，但却能让人品尝到别样的甜。

作为喜欢活动的孩子们，在冰冷的世界里自有自己的娱乐方式。堆雪人、打雪仗、打冰滑自不必说，淘气的时候还常常冒出虎气，用舌头去舔冰冷的铁架子，被粘住的时候不免要付出点血的代价。

物质贫乏的年代总能催生出特殊的游戏方式，比如啃冻豆包比赛。之所以说“啃”，是因为冻豆包坚硬无比，需要坚固的牙齿和持久的耐力。参与比赛的小孩人手一个豆包，各自啃咬，“雕琢”着自己的作品，仿佛工匠打磨冰雕。啃食过程中要掌握好豆包的软化程度，做到快速啃掉外面的皮，让豆馅保持冰冻状态，否则豆馅会溃不成军。啃食到最后，谁的豆馅能保持完整的样子谁就是胜利者。

有时我们也进行啃冻柿子、啃冻梨比赛，有善意的“挑事者”见了常常火上浇油：“你们应该进行啃石头子比赛，那才练牙口。”我们知道这是开玩笑，常常以笑回应。

冬天虽然荒凉，但荒凉的日子也能过出温暖的色彩。那时候，生产队饲养室里有个大铁炉子，炉火从不熄灭，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我们总能瞄准时机，待大人们各忙各的去了，我们就会跑过去，把提前准备好的土豆切成片，放在炉子上烤。待土豆片两面发黄，散发出香味，就你一片我一片地大吃起来，炉盖上的土豆片很快就被一扫而空。如今超市里的薯片品种繁多，能让孩子们的欲望顷刻间得到满足，但总感觉与我们那时相比少了许多有趣的体验。这也令我感慨，物质的多寡和幸福感不一定成正比。

冬天有专业的捕鱼人在冰面打猫眼捕鱼，这时我们就会在岸上看着，当有鱼捕上来时，我们就会欢呼跳跃，热闹的场景给寒冷的冬天增加了几分火热。慢慢发现，这些捕鱼人就像舞台上的演员喜欢掌声一样，也喜欢孩子们的喝彩，有时鱼捕多了，我们还能得到一两条奖赏。大冬天的把鲜鱼拿回家，足够津津乐道好一阵子。

冬天是大地的梦境，也是孩子们的梦境，而后又一次迎来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