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谁家

□张彦庆

刚结婚那几年我在部队服役，一到寒假，妻子便带孩子来部队，一家三口在军营里过年。那时双方父母身体都硬朗，置办年货、打扫房屋这些活儿都能轻松应对，他们也有自己的交际圈，用不着我们操心。

我转业的第二年岳母生了病，很快发展到生活不能自理。妻子虽然有兄弟姐妹，可家都在上千公里的外地，远水难解近渴，照顾岳母的任务便落在了岳父和妻子身上。我家这边，母亲因年轻时过度劳累导致严重腰椎间盘突出，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发展到持续性腰痛、双下肢麻木无力，只能勉强做些简单家务。特别是我作为长子，如果不回家过年，整个正月父母都得在村里邻居的质疑与议论中度过。

开始，我们采取双方父母家轮流住的方式，每家待三天，剩一天回自己的小家休整。这样安排虽然看起来合理，可除去礼节性的串门拜年、迎来送往，真正帮老人做事情的时间还不如一个周末。后来，我和妻子沟通，只要我们彼此理解、相互包容，不在乎过春节这几天，干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样都能多一些时间陪老人。正式决定之前，我们又征求儿子的意见，懂事的孩子一口答应，并表示他自己能在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家两头跑，来回路上打车，不用我们接送。就这样，每年除夕一大早，我们这个三口小家就兵分两路“各奔东西”了。

双方老人都通情理，觉得拖累了我们，为了让我们一家三口过年也能在一起，岳父以“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过除夕和初一”为由将妻子往外“轰”。母亲则不止一次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让我陪妻子去照顾岳父岳母，她和父亲跟弟弟一家在一起，不用我惦记。为了让老人们安心，妻子骗岳父说我家房屋湿冷，回去总是莫名其妙地皮肤过敏，要难受好几天，而妻子也确实属于过敏性体质。我则对母亲说，岳父家换了房子，面积太小根本住不下。就这样，我和妻子靠着精心编织的谎言陪伴父母过了一个又一个春节。

今年春节我们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