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红柿子

□王南海

喜欢在秋天去看田野里的柿子树。几枚柿子星星点点地挂在枝头，暗暗的，旧旧的，像幅怀旧的画。

郁达夫曾在文中说过：“山上的红柿，远处的烟树人家，郊野里的芦苇黍稷，以及在驴背上驮着生果进城来卖的农户佃家，包管你看一个月也不会看厌。”我格外喜欢柿子的形状，扁扁的，圆圆的，刚摘下来的柿子略带干枯的柿蒂，似乎是在竭力留住生命的绿意，而因为干枯更显得朴拙可爱。

喜欢山野里的柿子，初冬时有些荒凉而落寞，只有柿树上的柿子，依然用最热烈的桔色装点着黛色的山野。如果突遇雪天，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天地间一片雪白，唯有桔红色的柿子，顶着一朵朵雪花，像是幸福的雪娃娃。

村里的人家更喜欢柿子，因为柿子代表“事事如意”。他们在房前屋后、村寨的小路上种满了柿子树。庭院里、青瓦旁，粗壮的柿子树夏天绿荫遍布，深秋挂果。房前屋后，又大又红的柿子仿佛笑意盈盈地望着人们。他们把柿子摘下来，一排溜摆在窗台上，软一个，吃一个，格外惬意。

尝一个熟透了的柿子，轻轻掰开，桔红色的柿肉里竟然有好几个软软糯糯的“小舌头”，入口香甜爽滑，真是甜到了心底。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一种水果可以与之媲美。吃柿子的时候不必优雅，要酣畅爽快地吃。不管是否弄了个大花脸，吃得自在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地人手极巧，拣个艳阳天开始做柿饼。他们把这些红彤彤的大柿子去了皮，放在簸箕里。更有巧手的，把柿子一个挨一个串在绳子上挂起来。村里到处像是过节一般，热热闹闹地挂满了柿子。那柿子像算盘珠子般圆圆润润的，晾晒几天后，人们就要用手把它们捏扁。晒干的柿子表面有一层薄薄的霜，这时节，吃一个，既不干硬，又多了熟柿的嚼头，甜得恰到好处。

我小时候最喜欢深秋去摘柿子。有人心急，爬到树上摘，有人制作网兜去套，长在高枝上的柿子需要用长杆用力打。这时候，柿子就会像落雨一般“啪啪”地落下来，硬柿子还会蹦蹦跳跳、三滚两滚地躲到草丛里去。我们仰脸看着，等柿子划着漂亮的曲线落下来时，赶紧跑过去捡起来。

有的柿子已经成熟了，打下来后就变成了摔扁的烂柿子，我们就长长地叹息说：“真可惜啊，这么大的一个柿子。”可是不久后我们又惊喜地发现，它们成了鸟儿的美餐。

我凝望着窗外田野里几棵风雪中的柿子树，几枚熟透的柿子摇摇欲坠……

“柿柿”如意，好运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