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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医大伯

来源:保定晚报作者:时间:2025-03-29 14:22

▢马跃峰

大伯姓谢,住在东城村,我家住在西城村。两个村子的房屋盖连了,加上这几年陆续有东城村人在西城买地盖房,村庄间的界限就像围棋棋盘中的黑白棋子,早就分得不那么清了。

大伯是个赤脚医生,行走在两村之间。小时候我生病了总喜欢找他看,一方面因为父亲和他相熟,另一方面是他说话和蔼可亲,总是笑眯眯的。他给我们这些小孩看病打针,总会随身带着一两颗糖。趁我们趴着剥糖的工夫,他仔细用酒精擦拭打针部位,轻轻扎进,慢慢往里推送药液。我曾被另一位医生打过针,不但疼还由于消毒没处理好导致针眼发炎,所以他打针不疼给我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有一次我深夜发烧,可把母亲吓得不轻,于是父亲赶忙叫他过来。他听说我得病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叮嘱几句让我父亲先回,几分钟后背上药箱骑着自行车就来了。他认真查看了我的病后,先打了一针,又给了几副药,第二天中午就基本好了。这让我更加信赖他。

他看病要价合理,一般的小毛病药到病除,碰到生活确实困难的免费救治。找他看病的人很多,他在我们乡里小有名气。遇到不方便去的老人和孩子,他骑自行车登门服务。有时是在深夜找他看病,他也从不抱怨。在他家门口用粉笔写着“如有急危病,请随时敲门”,后来还留下了固定电话号码。我由于体弱多病,经常麻烦他。

乡间生活平淡如水,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大伯为我家人看完病后会随口问我一些社会上新出现的名词和现象。他耐心倾听,不时露出专注的神色。我偶然间会发现自己长大了,而他却渐渐衰老了。

后来我把自己的小家搬到了城里。那时候大伯60多岁了,他偶尔会托我办些小事,比如血压计用得时间长了,为保证测量准确,需要添加些水银……再后来听老家的父母说,大伯的儿子接下他在乡间行医,不经意间我竟慢慢断了大伯的音信。

关于大伯的记忆停留在了过去,偶然间想起来,内心充满无限温暖。他就是一个默默扎根乡村几十年,长年累月为解决群众伤痛行走在乡间的众多医者的缩影。

小时候在我眼里,大伯就像一位医到病除的侠客,每次看完病后刚说一句“走了啊”,再看时已经背上药箱骑上自行车冲出去大老远,奔向救治下一名患者的路上。不觉间李白的《侠客行》浮上心头:“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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