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保定晚报作者:时间:2025-04-12 09:29
▢安丽霞
常听人们说,牙疼不算病,疼起来要人命,这次我真正尝到了“要人命”的牙疼滋味。那天,我左边的牙齿转筋似的疼起来,连同太阳穴都跟着一蹦一蹦的,那种火烧火燎的滋味直叫人捶胸顿足,恨不得去撞墙。以前这颗牙也曾捣过乱,遇冷或遇热就会疼一下,也都是适可而止,便没有太在意。谁知这回竟耍赖似的,怎么也止不住……我只得捂着左半边脸,呲牙咧嘴地来到了牙科诊所。
诊所里人很多,排着队等待治疗,我只得耐心等候。不间断的疼痛让我痛苦不堪,愈发觉得牙齿的重要性。我曾自恃有一口好牙,它们像玉米粒一样齐整,坚硬,战斗力强,所向披靡。医生给我做了检查。说起来这颗牙也是挑大梁的,医生给它命名为“左上七”,顾名思义,就是左上颚的第七颗牙齿,也就是后边的第三颗大磨牙。医生说你这颗牙早就坏掉了,只是没有引起重视,如果早些治疗,补一下就行,现在神经已经外露,难怪你会感觉到疼,治疗也会更麻烦一些。医生详细地讲解着治疗方案,疼痛中的我急忙打断他,说:“赶紧治吧,我这颗牙就交给你了。”
躺在治疗椅上,头顶的探照灯格外刺眼。我仰头张着大嘴,像一只雏鸟等着大鸟喂食。医生不是“大鸟”,是“电钻工”,一手拿着钻头,一手拿着镊子,伸进我的口腔里。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打了麻药,还是吓得浑身打战,甚至想咬牙。医生赶紧轻声说:“放松,放松,不要紧张,张大嘴巴……”我便攥紧拳,闭上了眼,耳朵却异常灵敏,仿佛带着扩音器,钻头刺耳地“呲呲呲”打磨着,巨大的声音像恶魔的尖叫。我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嘴给打穿了,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个钻头上。钻完了,医生又换了一把“铁铲”,叮叮当当不停地在牙齿上刮着,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东西非要刮下来不可。这样折腾了一会儿,“铁铲”又换成了“锉刀”,吱扭吱扭地在牙齿上削磨了起来,与此同时,有一把“水枪”辅助着冲洗。我需要不停地漱口,口腔里已经成了施工现场,得把“建筑垃圾”吐出去。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医生往那颗牙的腔隙里抹上药水,涂满药膏,让我咬合了一下,说:“好了。”
我腾地坐了起来,解脱似的松了口气,口腔里充斥着浓浓的药水味,有些涩,还有些辣。我想漱口,医生说不可以,一个小时内不能喝水,也不能吃东西。我的嘴还有些麻麻的,麻药的余威还在。因为一直努力地张着嘴,我的嘴巴都要僵住了。
医生告诉我一周后再来治疗。
第二次治疗和第一次差不多,依然是“钻头”“铁铲”“锉刀”“水枪”轮番上阵。这次主要是把上次凝固的药膏挖掉,再换上新的药膏。
来来回回这两趟都是在烧神经,可见我的牙神经有多么的顽强,轻易不肯就范。
直到牙神经彻底没了知觉,才在牙齿里埋了一根管,上面又涂抹了药膏进行保护。又过了一周,把根管上面的药膏去掉,戴上了一颗临时的牙冠。这虽然是个“假货”,但已从当初的面目全非变得有模有样了,可以投入工作了,只是不能咬硬的东西。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定做了一颗二氧化锆的牙齿,据说很坚固,时间大概一个多月。
一个月后,医生通知我牙来了,我急忙赶过去。在它还没有进入我的口腔之前,我仔仔细细地反复端详它:和我的牙齿一模一样,瓷白色,泛着光泽,饱满,坚实,像一个工艺品,完美无瑕。我不禁想,如果能将人们病变的身体器官也像换牙一样换成新的、健康的,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