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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是我的处方

来源:保定晚报作者:时间:2025-11-13 08:54

□何少球

台灯亮着暖黄的光,一本翻到一半的《达洛维夫人》摊在案头,扉页上用铅笔轻轻勾着伍尔夫的一句话:“阅读,是我的处方。”

初次读到这句时,我正在大学图书馆的靠窗座位,窗外是飘着柳絮的春天,手边的果茶清凉,思来只当是文人笔下寻常的比喻,未曾想多年后,这行字会成为我对抗生活焦虑的解药。

那时读伍尔夫,总觉得她的文字像缠绕的藤蔓,细腻却晦涩。《到灯塔去》里那些关于时光与记忆的絮语,《海浪》中循环往复的独白,常常让我读着读着便分了神。

我曾偏爱读汪曾祺、朱自清的散文,翻开《受戒》,高邮水乡的芦苇荡仿佛就在眼前,明海与小英子的天真烂漫混着菱角的清香、莲藕的清甜,从字里行间漫出来。读《荷塘月色》,“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夏夜的静谧与清凉便漫过心头,把年少时莫名的烦躁轻轻抚平。

那时的阅读是校园里的一场漫游,只为遇见文字里的美好,如同杨万里笔下“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惊喜,无关治愈,只为赏味。

真正读懂“阅读是处方”是在成为母亲又兼顾工作之后。孩子刚上幼儿园时,每天的生活像被按下快进键:清晨赶在7点前做好早餐,送孩子出门后直奔公司,对着电脑屏幕处理密密麻麻的报表,傍晚接孩子回家,辅导作业、讲故事、哄睡,忙完已是深夜。

焦虑像细密的蛛网悄悄缠上心头——担心孩子在幼儿园不适应,担心工作上的项目出纰漏,甚至会在某个失眠的夜晚对着天花板胡思乱想:这样忙碌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有天晚上,终于等到孩子睡熟,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书架上一本蒙尘的《契诃夫短篇小说选》。翻到《凡卡》,小凡卡写给爷爷的信里那些对故乡的思念、对苦难的隐忍忽然让我鼻尖一酸。读《带阁楼的房子》,画家与少女的相遇与别离带着淡淡的忧伤,却也藏着对理想的坚守。不知不觉间,窗外的月光爬上书页,心头的焦虑竟慢慢消散。

后来我开始尝试读大部头,读《百年孤独》,从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的兴衰里看见生命的坚韧与轮回,那些琐碎的烦恼仿佛成了尘埃。读《人类群星闪耀时》,探险家斯科特在南极的悲壮、亨德尔创作《弥赛亚》的执着让我明白生活的困境不过是时光长河里的浪花。

《战争与和平》我读了整整4个月。起初每天只能读十几页,白天的疲惫让眼皮沉重,可每当翻开书页,安德烈公爵的沉思、娜塔莎的成长,总能让我暂时忘掉工作的压力与育儿的焦虑。

有追剧式的期待,合上书时,心里又是莫名的平静——仿佛现实生活中的一切比起书中的人物、比起战争年代的颠沛流离又算得了什么?就像苏轼在《定风波》里写的“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我终于明白,阅读这张“处方”治的不是身体的病痛,而是心灵的荒芜。往后的岁月里,或许还会有新的焦虑与烦恼,但只要有书相伴,墨香为药,便能疗愈生活中的不如意,让日子带着温暖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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