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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服

来源:保定晚报作者:时间:2025-09-29 09:21

□苏慧玲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又到该浆洗缝补、准备冬衣的时节了。

我家过去有个捣衣服的棒槌,它不像用来砸成熟庄稼穗的棒槌那么粗大,只有一尺多长,很光洁,把上还有两道环形的纹路,很漂亮。奶奶说过去洗衣就把湿衣服放在槌板石上用棒槌砸,我问为什么现在不用了,奶奶说,过去村里村外沟渠坑塘都有水,在那里洗衣服用得上棒槌,后来洗衣服用盆,在盆里衣服挥不开就只好用搓板了。

我小时候家里还用棒槌捣衣,这是由于乡下人买的布本来就薄,又穿旧了,一洗就不成形了,于是在稀稀的面汤里泡过,在半干时整理平顺,折叠好,放在光滑的石板上用棒槌砸,随时调整方位,使每处都能砸到,让软的次布平整,把旧衣服弄出干净挺括的效果,也能让自家纺线织的粗布光滑细腻,贴身舒服,营造出“穿绸裹缎”的感觉,这就是捣衣。可惜那个棒槌没保存下来。

那时肥皂稀缺,平时洗衣服多用碱面,但食用碱也不充裕,在入冬前大量拆洗棉衣被褥的时候就“淋灰水”,把灶火膛里的草木灰掏出来,烧碱蓬棵的灰最好,这个提前都有准备,然后在洗衣盆上架上个大口径的土篮子(一种用柳条编的矮筐),里面铺上两层苇席片,把灰放进去,在篮子里加水,红褐色的灰水就淋到盆里了,洗衣服非常好用。

后来队里搞副业,开了染坊,染坊在井边,人们就端着盆去井边洗衣服,如果能得到染坊里一点稀释了的火碱水,便觉得沾了很大的光。

平常日子,大热的天,上午出工回来,娘让我去井边洗衣服,她做饭,因为井边树下凉快,做饭烟熏火燎的。这是娘的爱,是当时能做到的最大的爱,可我是多年后才懂得。

当年我们村工人家属院里住着一家,男人在国外工作,买回一台洗衣机,回家按照说明洗衣服,到最后直接开了排水开关,因为屋里没有下水道,弄了一屋子水。的确,那时村里没有洗衣机,纵有,那么多水一担担挑回来,洗过衣服的水又一担担挑出去,那劲费的,还不如拿着衣服去井边洗。

到井台边洗衣服的往事想起来也挺值得回味。姐妹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高音喇叭播放着《洗衣歌》,间或来个小伙子帮着打桶水,也有叼着烟袋的老者坐在树阴下乘凉讲故事,还会提醒孩子们注意安全,说曾经有一个女孩在河边洗衣服,有一件被水冲走了,她伸手去抓,一探身没站稳就掉河里了,所以尽量不要去河边大坑那里洗衣服。

现在家家通了自来水,也都有洗衣机了,各种洗涤用品更是琳琅满目。还有人干脆拿去店里干洗,我却还是习惯用搓衣板手洗,因为我不愿把孩子们的衣服混在一起洗,一件件用机器洗又太费水,还是动手吧。

而且我觉得,从美丽的西施到竹林浣纱女,再到《沙家浜》里“缝补浆洗不停手”的沙奶奶,洗洗涮涮是女子的传统活计,我很愿意保持这个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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