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小山村

□苑延忠

故乡的村庄依山傍水，像一幅连绵不断的画卷。那里风景如画，炊烟袅袅，鸡鸣犬吠，闲适安然。

每当夜深人静，我的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个温暖的童年老家。院墙边高过大门的狗尾草轻轻摇曳，仿佛还能闻到妈妈在厨房忙碌时飘出的饭菜香。那些简单却珍贵的片段构成了我们生命最初的底色，成为长大后最温暖的慰藉。

来到禾坪前，祖辈种的那几棵老杂树依然枝繁叶茂，树下曾是我们嬉戏的乐园。放学回家的路上，远远就能看见炊烟从烟囱里袅袅升起，那是妈妈在准备晚餐的信号。肚子饿得咕咕叫时，那句“妈，我饿了”总能让厨房里的身影加快动作。

童年的快乐如此简单——几块泥巴就能捏出整个世界，虽然常常因此弄脏衣服，招来妈妈轻拍屁股的“惩罚”。那时候，妈妈的腰杆挺直如松，爸爸的头发还未被岁月染白。夏夜的星空下，一家人围坐在禾坪里乘凉，听爸爸讲他在外打工的经历。妈妈则在一旁缝补衣裳，偶尔抬头对我们温柔一笑。

最期盼的是过年。从腊月开始，妈妈就忙着备年货、炸丸子，做杀猪菜、年糕、卤水豆腐，整个家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爸爸带着我们三兄弟贴春联、放花炮，那种喜庆的氛围至今难忘。

家乡马路边的那几棵槐树依然挺立，像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老屋。可我漂泊在外多年，它们是否还能认出这个曾经在树下嬉戏的孩子？当年那群调皮捣蛋总惹父母生气的少年已经长大，懂得了生活的艰辛，也明白了父母的苦心。可当我们终于“懂事”时，父母的腰已经弯了，头发也白了。

妈妈的味道是记忆中最温暖的印记。无论是那碗夏天放学回家的绿豆粥，还是过年时香飘满屋的扣肉，都饱含着最纯粹的母爱。如今自己也尝试着复刻那些味道，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妈妈烹饪的秘诀不在调料，而在那份为家人付出的心意。

记忆中童年山村晨曦总是来得特别早，天刚泛起鱼肚白，鸡鸣声就此起彼伏，唤醒沉睡的大地，家家户户的烟囱陆续冒出缕缕炊烟。大人们总是习惯早起，趁早趁凉快扛起锄头下地劳作。上初中时的暑假，妈妈总是在出门前喊我起床烧早饭，她出去干活，采摘田间地头的长豆角，一般都要干一两个小时才能返回家吃早饭，而我经常是她回家了还没醒，时不时会遭一顿数落。

那时候烧饭都用柴火，蔬菜都是自家种的，鸡蛋鸭蛋鹅蛋都是自家产的，再不好的厨艺做出来的饭菜都可口，平时谁家烧个鸡炖个汤，那香味满村都能闻到。夏天的黄昏，屋里热，乡亲们喜欢把桌椅饭菜搬到门前，慢慢悠悠地吃起来，离得近的人家还会端着碗溜达到另一家，去尝尝味道怎么样，切磋一下厨艺。天边的红霞，向晚的微风，归巢的鸟儿，觅食归来率领一群小鸡的母鸡，耸着尾巴大踏步走过的雄鸡，这些美好的画面留存在我记忆的深处，常在不经意间拨弄我的心弦。

时光如流水，带走了童年的无忧无虑，却带不走那些深植心底的记忆。老家的院子在风吹雨打中渐渐破旧，当年的欢声笑语也随风飘散。我们长大了，离开了，在异乡漂泊，追逐梦想。可每当疲惫时总会想起那个可以大喊“妈，我饿了”的地方，想起永远等待我们归来的父母。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故乡成了我们精神的避风港。那些简单的快乐、纯粹的亲情，提醒着我们生命最初的样貌。或许，我怀念的不只是那个物理空间的老家，更是那段被爱包围的时光，那个天真单纯的自己，以及父母年轻时的模样。这些记忆如同老照片，时间越久越显珍贵。它们告诉我：无论身在何方，心灵的归处永远是那个飘着妈妈饭菜香的童年老家。

记忆中那时只有一条窄窄的土路蜿蜒着通向村庄，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路上。村边的小池塘里荷花亭亭玉立，知了在树上不停歇地叫着，老人们摇着蒲扇坐在门口闲话家常，一条黄狗躺在老屋门前那条被无数鞋底磨光的门槛上小憩，调皮的孩子们肆意欢笑，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近处的田野里有劳作的村民。在这里，时间仿佛变得无关紧要，人们只是静静地享受着大自然的赐予。

如今，每次回老家，我都会去小山村的角角落落走一走，转一转。站在房前屋后和田间地头，任记忆随意飘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内心十分平和。远离城市的喧闹和繁杂的工作，乡愁总在不经意间从心底涌起。

这个小山村是我魂牵梦绕的故乡，是被时光温柔以待的地方，这里有美如画卷的风景，有祖祖辈辈的足迹和汗水，有我童年的欢笑和成长的印记，有记忆深处那些永不褪色的生活剪影，更有心底无尽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