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鲜馅拌出冬至情

□郭振山

冬至一般在12月21日或22日交节。长久以来，节气不仅反映了时节的变化，更对人们的农业生产和日常生活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人们将冬至当作重要节日，叫冬节，并编出《冬至数九歌》来提醒大家注意生活和生产节奏，调整适应时序‌，随着自然气候变化来调整身心。

这一时期阴气逐渐下降，阳气开始回升，预示着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即将到来。“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这是杜甫的《小至》一诗中的动人诗句，让人在肃杀寒冷的时节体会到时光的流转，感受到新的开始和希望。

冬至正逢仲冬，天寒地冻，人们以食取暖并防冻治病，经过数千年发展，逐渐形成了独特的节令美食，而饺子就是民间冬至必吃的一种。在我老家保南安国一带，冬至吃饺子是古今延续的习俗。

过去农业生产技术落后，也没有塑料大棚，冬至吃饺子多数以白菜、萝卜等冬令蔬菜做馅。为了让全家吃上与平时味道不同且能体现节庆气氛的饺子，母亲可谓费尽心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在自家院子里就能种出错令的韭菜、菠菜，为饭桌增添几样新鲜菜肴。

每到秋后上冻前，母亲便在正房向阳的窗户前挨着墙根挖一个五尺见方深及小腿肚子的方坑，然后将坑底的土翻松，加上猪圈里的农家肥再翻搅后做成两个畦，开垄分别种上韭菜和菠菜，浇水后拿事先用麦秸编好的苫席盖上，这便成了简易暖房。

以后只要晴天，晌午前母亲便将麦秸席掀开，让和暖的冬阳晒进暖房，直到太阳西斜阳光被西房挡住，再把麦秸苫席盖在暖房上。随着坑里的韭菜、菠菜发芽，为了不影响它们生长，母亲找来三根比暖房宽度略长的木棍，分开距离用细铁丝把麦秸席固定在木棍上，原来摁在坑里的麦秸席就成了覆盖暖房的保暖盖。之后坑里的韭菜、菠菜慢慢生长，到冬至前就会长到一拃多高。看着这些被母亲精心呵护的青翠欲滴的蔬菜，我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涌起由衷的喜悦和热切的期盼。

冬至前一天下午，母亲打开暖房的麦秸苫席，用割麦子的镰刀贴着地面把鲜嫩的韭菜割下来，去掉粘在叶上的污土，放在盆子里洗净。割韭菜时母亲只割一半，剩下的留待阳历年吃饺子再割，这样一小畦韭菜就能让全家吃上两次鲜香的饺子。碰到有时冬暖韭菜长得茂盛，韭菜割下来后母亲还会分出一把送给邻居或居住较近的亲戚，让他们也吃上一顿风味独特的饺子，过一个不同的冬至。

晚饭后母亲收拾完碗筷，在饭桌上放上案子，把洗好的韭菜拿过来一刀一刀地切成碎段，再加上适量白菜和新鲜猪肉，做成饺子馅。第二天早晨在我们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时，母亲便早早起床，然后和面、做剂子、擀皮，再包饺子，到我们起床后满满的三大篦帘饺子已包好。这时大姐便从屋外抱来柴火，蹲在灶前点火烧水。伴着呼哒呼哒的风箱鼓风，灶膛里的火苗变成红色的火舌舔着七印大铁锅的锅底呲呲作响，犹如一幅和谐温馨的农家生活图画。

直到现在，每每想起老宅及窗前的简易暖房、青翠欲滴的韭菜、鲜香的三鲜馅水饺，好像就在昨天，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