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纸达人冉占水

□史新会

清苑区阳城镇曹庄村冉占水家，是一所普通的农家小院，收拾得干净利整，一眼便可看出主人的精细。北房四间，最西边一间是他的工作室，北半部放置着待修的和修好的家电，墙上、橱柜上张贴、悬挂的都是他的剪纸作品。在这里，他维修家电养家糊口；在这里，他也挥动剪刀，剪出生活的精彩，坚守着精神家园。

维修家电是冉占水的主业。1962年，他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上高中时，突然身体发病，后背凸起。到保定医院，医生说：“这叫脊柱侧弯。”治疗需要手术，且费用昂贵。回到家，他沉闷很久。一天，他看到一张介绍张海迪事迹的《中国青年报》，看完后，他一骨碌身从炕上爬起来，走出了家门，他想：自己身体残疾，但意志要坚强，向张海迪学习，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怀揣着梦想，他去了石家庄，学回来家电维修的手艺，拖着四级残疾的身体，开始艰难跋涉……后来，娶妻生子，生活的阳光才一天天照满房间。冉占水的生意不错，就在我们采访期间，陆续进来三四个人拿、送家电。

“修好家电，赶紧剪纸，虽然那是我的副业，一秒钟都不敢耽误。”冉占水说。他剪纸的时间比维修家电还长。当时，过年或娶妻嫁女，淳朴的乡亲就用红纸剪出一些花花草草和小动物，贴在门窗和墙上，增添喜庆气氛。姐姐是剪纸能手，冉占水从小跟着姐姐玩，渐渐地喜欢上了剪纸。正月里，家人们都出去串门，他一个人偷偷地钻在家里学剪纸。一张红纸一角二，他也舍不得用，就用使完的作业本，找来姐姐的剪纸，用煤油灯把剪纸的样子熏在上面，再一点点地剪。十岁以后，冉占水已不再剪别人的花样，开始了自己的创作，剪出的作品渐渐超过了姐姐。

冉占水第一套剪纸是“一百单八将”，他说这最早还源于学校的一次展览，他的人物画像入选，师生们都很喜欢，从此他的剪纸开始侧重于人物。娶妻生子后，冉占水买回一套绘图本的四大名著，给孩子们讲说其中的故事。随着孩子的长大，书翻厚了，一个个人物形象他却烂熟于胸。二十几年前，他开始创作《水浒传》的“一百单八将”，第一个剪的是花荣。给我们翻出花荣的画像，当年创作的场景仿佛再现眼前，冉占水的语气里仍有按奈不住的激情与陶醉：“太美了，真是太美了！我就先剪的他。”书中的花荣像有的是半身，有的是包含几个人物的群像，而冉占水剪的是全身像，这就有很多细节需要再创作，颇费心思。“一百单八将”的创作是个大工程，直到2009年，还有二十多个人物没有完成。这时镇上通知即将出书画集，冉占水夜以继日，一个正月没出门，“一百单八将”终于聚齐。翻看着书画集，指点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冉占水沉浸在幸福之中。

“一百单八将”完成后，受到广泛赞誉，冉占水继续前行，创作出“金陵十二钗”正副册一百多个人物和《西游记》《三国演义》系列人物故事。除了名著人物题材，进入新世纪，结婚拍婚纱照盛行，冉占水的剪纸也进入一个新领域——婚纱照剪纸。街坊邻居孩子结婚，催妆那天，冉占水精挑细选一张，上午画图，下午剪纸，第二天早早就贴上了。常言说画鬼易，画人难，画真人更难，更何况是剪？精雕细刻，反复琢磨，冉占水的婚纱照剪纸颇带几分神韵。他向我们展示了四幅得意之作，同行者中有他的老乡，还真分辨出了是谁家的小子和丫头。村里人结婚，都以挂上一张冉占水的婚纱照剪纸为荣。他说：大家高兴我就高兴。

冉占水说：“剪纸不能老是剪那些传统的样式，要创新，要缩短和生活的距离，才更有意义。”电脑普及后，冉占水不用再画画样，直接从电脑上搜索选择，儿子给他买来打印机、扫描仪等，可省事了；他也不再单纯使用剪刀，买回刻刀，剪、刻结合，细致入微，更出神韵。人物剪纸最难的是人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就先从眼睛入手，精雕细琢。近年来，他陆续创作出《红色记忆》《新冠防疫》《虎年剪虎》等系列作品，不仅参加区里展览，还入选了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他开始用手机拍照发布剪纸作品，今年又学着拍摄视频，让静止的剪纸动起来，成为有情节有故事的剪纸小短片。

最近，冉占水的冬奥剪纸得到了广泛关注，就是源于他发出照片后，被快手公司捕捉到了信息，推荐到了央视网发布，随后引来了不少媒体转发。对于为何进行冬奥主题剪纸创作，冉占水告诉我们：今年中国举办冬奥会、冬残奥会，自己非常激动，也想剪些什么，但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自己对冬奥了解的太少。倒计时100天，在区电视台朋友的鼓励下，自己在电脑上开始查找冬奥的知识和图片。随着了解的深入，冬奥让自己惊喜不已，通过准备，一幅幅剪纸顺畅地从手中流出：奥运吉祥物冰墩墩、雪容融，冬奥项目冰球、高山滑雪、无舵雪橇、俯式雪橇、自由式滑雪、冰壶、冬季两项、跳台滑雪……虽然一幅作品创作时长就得近9个小时，冉占水全心投入，年前就创作了40多幅。冉占水的冬奥剪纸并不满足于照搬图片，他在人物的头饰、服装等部位上嵌入十二生肖图案，加入中国的传统文化元素。之所以这样创新，是因为他觉得：中国人都有自己的属相，十二生肖就代表全体中国人，冬奥会是我们自己的事，要全民参与。

“剪冬奥剪纸，自己也学到了很多冬奥知识。剪纸与冬奥联手，表达了我们对冰雪运动的热爱。”冬奥会开赛，我国健儿奋力拼搏，勇夺金牌，冉占水兴奋得睡不着觉。在工作台上，一幅升国旗、领金牌的剪纸已跃然纸上，他说：“健儿们前方拼搏，作为一名剪纸艺人，我就要用剪刀给他们助威！”